再睁眼，我回到了妹妹哭着说妈妈逼她出去打工的这一天。

「我听说娟子要去广东打工，你就跟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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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耳聋眼瞎，一心只想赚钱工作，没发现妹妹对我的怨言。

同村的姑娘读完初中就跟着老乡去广东打工，几年后就嫁给了一个本地包租公，虽然包租公年纪是她的两倍多，但她生活滋润得很，开豪车，戴名表，在短视频网站上炫富，好多男人在评论区趋之若鹜。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远看林志玲，近看关之琳，再一看，原来是我的达令。」

「第一眼女生，第二眼大学生，第三眼，原来你是我的余生。」

妹妹就是刷到了她的视频，恨恨地翻看这些评论，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嫉恨。

「娟子长得还没我好看呢，这日子倒过得比我舒坦多了。」

女友和我都是农村长大，深知农村里女孩走出来有多不易，女友看妹妹羡慕得不行，还叮嘱我多给妹妹一些零花钱，让妹妹好好去打扮打扮，高兴一下。

我参加工作虽然有几年，但是每个月要给父母赡养费，还要攒老婆本，零花钱也就能给个千八百块的。

妹妹收转账的时候很速度，就是嘴里一直不停歇地嫌弃：「宿舍同学的哥哥都给买好几万的包，你这吃顿饭都不够。」

我怕她思想走不上正道，又是苦口婆心地劝告她，女生要自珍自爱，不要贪慕虚荣。

妹妹每次都连连点头，我以为她是听进去了。

其实，她只是嫌我烦，想让我说完快点走。

我睁开眼，电话里妹妹还在哭。

「哥哥，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出去打工，我想去读书。」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妹妹有多无助。

但我和父母，还有女友痛苦地倒在地上等待死亡的样子也很无助。

「你这个死妮子，别去打扰你哥，你哥还要上课呢。」

听到妈的声音，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父母是有错的，他们重男轻女固然是不好。

但归根到底是因为家里太穷了。

一辈子靠着耕地的农民家庭，再努力也赚不了多少钱。

后来我在大学里给妹妹赚出来了学费和生活费，他们也没有阻拦妹妹继续上学，妹妹放假回去的时候，也会做上好吃的饭，表示他们的愧疚和关心。

重男轻女是罪，但最原始的罪，还是因为贫穷。

「阿良，你别管了，丽丽本来也没考上高中的线，那择校费要两万，家里实在是没钱出。再说了，村里好多女娃读完初中就能进厂了，我也不想别的，就想让她打工赚点钱，给自己攒点嫁妆就行。」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那头还能听见妹妹在喊：「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哥！」

她大概还以为我还是那个对她关心对她好的哥哥。

毕竟她每次打电话来的时候，我都会把自己打工赚的钱，匀给她一部分，让她在学校能够吃饱穿暖，别耽误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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