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的眼中是母亲燃烧着的衣物，火的味道，焦炭的味道在蔓延。

满手的鲜血。

……

黎笙闭上了眼睛，阻断了窗外的繁华，羽睫遮盖了眼中的仇恨。

再睁开时候，眼中清明一片。

她转身换衣服，外面的走廊，墙上弯了一盏一盏的荷叶灯，晦暗的光芒延续到了走廊的另外一面。

白色的房间，温馨的装扮，鲜嫩的鲜花也掩饰不了整个房间窒息的气息，医生正守在隔壁，仪器精准而又无情的走动着。

黎笙依恋的目光一直透过冰冷的玻璃，牢牢的停留在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从一开始就没办法移开， 她的母亲，站一起都可以和她称作姐妹的女人，因为那一场大火，彻底的毁了。

不，不仅仅是被毁了，更应该说是，连生命都是挂在阎罗殿前。

“我妈妈怎么样了？”黎笙低着声音，本来悦耳的嗓声却是喑哑的。

医生沉吟了半响，还是如实相告：“不太乐观。”

迎着黎笙并没有太震惊的目光，他神色凝重，毕竟是知道这一对母女所遭遇的状况，“夫人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唔……”黎笙心里面已经是做好了心理暗示，但是猛地听到了这话，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了，双腿虚软，猛地后退一步，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没报仇前，她绝不会再流一滴泪。

“……是笙笙吗？”

虚弱而又慈爱的声音，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也是黎笙最重视的人。

医生和她对视了一眼，回答道：“是。”

“唉，这孩子，这么晚又睡不着了？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一声叹息，像是孩提时候的安慰，又像是这一年来的变故里面一直做着黎笙的支撑。

黎笙连忙整理了好了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妈妈。”

床上的女人在被子下面的身躯，全身是被绷带裹着的，白色的绷带掩藏了扭曲的烧伤，只能够从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才能够看出来美人以前的风华。

母亲是因为救她，才落得这样的下场。黎笙的指甲无意识的攥紧，几乎嵌进肉中却丝毫不觉得疼。

她走到床前，双手紧紧的却又小心的握住了母亲的，在脸颊上轻蹭了几下，笑着道：“女儿这次是因为一件好事才睡不着呢。”

母亲温柔的目光从容的看着黎笙，沙哑却依旧慈爱：“什么好事呀？”

黎笙看着母亲眼中期待的目光，突然觉得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自从一年前的事情之后，她们再也没有遇上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不。

黎笙眼中一瞬间掩藏不住那仇恨的光芒。

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让一年前做这些事情的人，血债血尝，万劫不复。

母亲没有发现黎笙不对的地方，还宽慰她：“妈妈终于等到你能够从大火的事情里面走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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