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钱夹里抽出钞票，甩了一地。

「够了吧，滚！」

「别他妈一直来恶心老子！」

3.

医院长廊里，我坐着发呆。

一对穿着校服的年轻人在我身边走过，我心底发了酸。

曾经，周翎熙是京圈里无人不知的周家小霸王。

他混蛋，打架、吸烟，天天捉弄别人为乐，闹得整个贵族学校的千金少爷尽是不满。

周家将他转到市里最穷的校园，决心挫挫他的锐气。

那天，我和其他山里的孩子一样，扒着栏杆往下看，看到了一个举手投足尽是华贵的少年。

而我，终于多出了一个同桌。

「草！什么狗地方！」周翎熙摘了墨镜，看着破旧的教室瞠目结舌。

我羞红了脸，指着他的座位怯怯说：「我擦了很久，怕你不习惯。」

那时周翎熙看我的眼神一脸蠢，摸着我的头，温声细语：「好妹妹，你擦，或不擦，哥都不习惯。」

我心底有些失落，都听人说，他是大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吃穿用度都精细，身子也金贵。家里面怎么舍得他来山里面受苦？要是我，肯定把他宠上天。

过些时日，我知道了。

他和校里面最野最坏的孩子掐架，跟那些恃强凌弱欺负女生的男生斗狠。

可周翎熙到底和他们不一样，城里来的周翎熙体格壮，野孩子们占不到好，就在背地里耍阴，他们手狠也毒，陷阱里全是刀子，周翎熙也没落得一身好肉。

于是做完作业，我总去山上采药，捣碎了给周翎熙贴。

周翎熙疼得呲牙咧嘴，「你干嘛对我好啊。」

我傻笑了下，「你人好，我帮好人。」

周翎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直到那天放学，山道上堵了两个人。

我愣了瞬，转身就跑，鞋子跑飞都不敢停。

后面有人骂：「草你妈的云晚！你他妈跟我们对着干是不是！」

他们很快捉住我，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们把我往青纱帐拖，我拼了命地挣扎，几个月前，小花就是被人拖进去，再也没出来过。

我害怕极了，咬住一人胳膊。

那人又要扇我时，被一脚踹飞在地。

周翎熙煞红着眼，手里举了刀子，浑身在抖。

「你们他妈不是爱玩刀子吗，啊？我看谁敢动她！」

两人跑走，周翎熙看着我，泪流了一脸。

颤抖将我扯开的衣衫揽住，周翎熙低低说。

「傻子，你跟我到城里面吧。」

……

胸口一阵钻心的闷。

我满头虚汗，颤抖掏出药片生吞下去。

浑身冰冷的直到喘息平稳。

周翎熙雪崩失踪后，我忧心过度，患上了焦虑性哮喘。

那年我和周翎熙回到京城，他改了性，照例对外人蛮横，却对我呵护备至。

毕业时的雪夜，他跪地，掏出一枚婚戒。

「云晚，嫁给我。」

「豪门凶狠，可有我护你。」

周翎熙，你说到做到了。

你护了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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