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在我还未开口之前，沈沅舒已穿着嫁衣，声音虽轻柔却坚定地拒绝：“嫡姐，我与相公已经拜堂成亲，相公不可能再娶你。相公，你说是吗？”我紧握沈沅舒的手，含笑点头：“是的，舒儿已经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会再娶他人。”

沈芷玥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婉的笑容：“舒儿，我知道你一直倾慕李萧，但他是你姐夫，这是不争的事实。今日之事，不过是我临时有事，才让你帮忙出嫁，你们的婚事是无效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爹娘。”沈芷玥转向我，继续说：“李萧，今日毕竟是我们大婚之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休息了？至于舒儿，就请杨大哥帮忙送回丞相府，姨娘还在等她呢。”

我注意到沈芷玥话音刚落，沈沅舒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显然今日沈沅舒愿意替嫁，是因为沈芷玥拿捏了沈沅舒母亲的软肋。我紧握沈沅舒的手，对沈芷玥说：“大姨姐，今日之事，待回门之时，我自会与岳父大人说明。至于现在，你们确实该回去了，我和舒儿就不远送了。”

沈芷玥的眼圈泛红，情绪激动地质问我：“李萧，你刚刚还说不会影响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是不是沈沅舒这个***勾引了你？”她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来似乎要对沈沅舒动手，我立刻拦住了她。杨文轩则在一旁安抚沈芷玥：“沈姑娘，李兄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婚姻乃人生大事，李兄有些生气也是人之常情。我看我先送你回府，其他事情留待明日再谈。”沈芷玥仰头望向杨文轩，似乎在寻求慰藉：“那就麻烦杨大哥了。”杨文轩的话语似乎总能轻易打动沈芷玥，即便今日之事皆由他而起，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责任推给了我，还自居和事佬的位置。沈芷玥原本不依不饶，甚至想要动手，却被杨文轩一句话安抚下来，我心中明白，放弃她是正确的选择。

第二日，丞相府果然派人前来传话。我询问沈沅舒：“你真的确定要嫁给我吗？如果不愿意，我……”沈沅舒未等我说完便坚定地回答：“自是愿意的。”我继续说：“你可知道，今日这一去，我等同于得罪了丞相府，你也可能会被你父亲所弃？”沈沅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没有你，父亲也不曾多看我一眼。与其将来不知被嫁给谁做妾，能成为相公你的妻子，我已心满意足。我相信你。”看着沈沅舒眼中只有我的坚定，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这是在沈芷玥那里从未得到过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重视。我终于明白了母亲所说的“愿得一心人”的感觉。我暗自发誓，无论将来是贫是富，我都不会辜负沈沅舒今日坚定选择我的情谊。

我带着沈沅舒前往丞相府，却被小厮从旁门引入。在前厅等待沈丞相，却迟迟不见其人，桌上的茶水也渐渐冷却。我不由得回想起两年前初次来到丞相府的情景。那时我刚到京城，按照母亲的嘱咐，带着信物来到丞相府，想确认丞相府是否还承认当年的婚约。沈丞相对我非常客气，不仅盛情款待，还愿意将唯一的嫡女沈芷玥许配给我。当时的我感到受宠若惊，但如今已在官场历练一年，再回想此事，便看出了更多的端倪。当今皇后出自丞相府，是沈丞相的嫡亲妹妹，太子又是皇后所出，沈丞相权势显赫，外戚势力强大，这让皇上颇为忌惮。正值太子选妃之际，沈芷玥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但若如此，丞相府的地位将更加敏感。恰好我带着婚约出现，出身寒门，成为了解决丞相府危机的合适人选。这便是我和沈芷玥定亲的缘由。尽管当年我仅是一名举人，丞相府却未有丝毫怠慢。如今我已成为翰林院编修，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与丞相府结亲后，沈芷玥又有错在先，沈丞相邀我商谈婚事却处处冷遇，这让我看清了丞相府的真正意图。原本忐忑的心情，此刻已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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