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当初，如今单身未婚的她眉眼之间没了印象中的疲惫烦躁。

整个人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强势压迫。

两人见面，倪虹看到眼神躲闪的姜北予，眼底闪过一抹类似厌恶的神色。

“距离你成年还有六个月不到，按理来说你的监护权在姜随手里。”

“我私自带你出国是违法的，你得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险，也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

“我帮你收拾国内的烂摊子，你跟在我身边，重新学好。”

姜北予穿着校服，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的“教诲”。

回到倪虹身边，姜北予的世界里，时隔三年再次出现了厌恶的眼神。

来自于血缘上与她最亲密的母亲。

而上一个对她眼神里满是厌恶的人，是姜随。

不过，姜随与倪虹对她的厌恶不太一样。

姜随看她的厌恶就像在看一个拖油瓶，一个甩不掉扔不了的垃圾。

毫无利用价值，却又碍于血缘和法律无法抛弃。

他将他们失败的婚姻过错归结于她的诞生，然后对她厌恶至极。

“若是没有你，老子早离婚了，何必受这委屈？”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误入歧途身败名裂，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彻头彻尾的害人精！”

“怎么你半分没学到**好？如果不是你废物讨人嫌，你妈怎么会无法忍受你而扔下我？”

姜随的辱骂是推卸责任的厌恶。

而倪虹对她的厌恶是恨屋及屋。

骨子里带着的嫌弃。

她厌恶她的懦弱，她的沉默，她眼神里的胆怯以及她这个人。

“你怎么跟你那个窝囊爹一样？”

“能不能别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姜北予，你怎么这么蠢，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就这么一点东西都学不会吗？姜随怎么教的你！”

相比起姜随对她无厘头的恨，倪虹的恨姜北予至少摸得清一个因果。

不可否认的，某些方面，她像姜随。

比如锁骨上的那颗红色痣，比如眼神里的阴郁，再比如，那双疏离又柔情的桃花眼。

姜随爆火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阴郁的气质和儒雅的外表，加上书香世家的身世加持，几乎是万千少女的梦。

或许倪虹当初也爱姜随的阴郁，只是后来认清现实，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厌恶。

倪虹与姜随之间，一个是极致的现实主义者，一个却是虚幻的浪漫主义者。

倪虹出身名门，姜随书香世家。

在他们相爱的那一年，是世人眼中令人艳羡的天生一对。

后来，姜家没落，姜随江郎才尽，在新人层出不穷以及外来文化的冲击下，一代音乐才子就此没落。

没了物质的支撑，姜随那些甜言蜜语虚幻浪漫在倪虹眼里成了颓废摆烂，不堪入目。

同样是音乐。

舞台上的万众瞩目是高雅艺术，舞台下的无人问津是粗俗噪音。

姜家没落，倪家却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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