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人抬头看着我，在影影绰绰的光影树叶间，他好像在发光。

我失神了一会儿，才回道：「我在送小鸟回家。」

「它死了吗？」

「没，没有—」

「那你哭什么？」

「我，我害怕……」

「哦。」

哦？我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叫住我，只是想了解我在哭什么吗？

「喂！」我叫住他，「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回过头，精致清隽的眉眼，一脸漠然地看着我，「我为何要帮你？要送它回家的是你，不是我。你明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却非要逞英雄之能去施救他者，愚蠢之举。」

我抿着嘴，紧紧地抱着树干，觉得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我想了想，回道：「你站住，你等我一下，你不许跑，在下面看着！」

他愣了一下，果真不动了，好整以暇地抱着手抬头看我。

我捂紧了小鸟，试探地往前爬了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在抖，额头上的汗都快浸湿了我的鬓发。

这树其实不是很高，但对我这个身量来说还是有些可怕的，幸好那个鸟巢长得端正，我爬到差不多位置，略微伸下手，就稳稳当当地将鸟儿送了进去。

今日苏嬷嬷给我穿了一身红绿色的襦裙，我可喜欢了，可惜树干将我的纱裙都刮坏了。

我白嫩嫩的手臂也蹭了几道伤口。

但我丝毫不在意，站在花瓣盈满的树下，仰头看着比我高上不少的少年。

他垂下眼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我开心地拍了拍胸口，「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他随意应道，打量了一眼脏兮兮的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你想说什么？」

我扫了扫满头满身的海棠花瓣，理所当然地应道：「虽然我很弱，也是第一次爬树，你说我在逞能也是没错的，但有些事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真的不行呢？你说是吧！」

他静默了一会儿，望向我的眼睛，浅浅道：「你竟然没有半路掉下来。」

我笑了起来，软软地问：「掉下来也没事呀，你在下面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心地也很善良，对不对？」

他蓦地转过眼，耳尖悄悄地红了，只是不再看我，问我是谁。

「我叫杳杳，你呢？你又是哪个王爷？」我问他，他看起来跟宁承煜他们一样大。

「我不是王爷。」他指了指树上的鸟巢，「明日你还到这里来，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不许告诉其他人，一个人过来。」

我犹豫了半晌，「不行，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他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如果是坏人，你觉得你现在能活着回去吗？」

7

他临走前，我本想拉住他的袖子，结果脚一滑一屁股坐了下去，变成了抱着他的大腿。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我，四目相对，我硬着头皮开口，「我迷路了，你，你能给我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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