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全国各地流传着“割蛋”传言，传言说，苏联要造原子弹，需要男人的睾丸和女人的乳房、子宫，以及小孩的肠子作原料。中国答应供应这些东西给苏联老大哥，于是就派了很多便衣到全国各地割这些东西送给苏联人。割蛋者往往化装成和尚、道士或者小商小贩，这些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能够飞檐走壁。他们白天打探情况，晚上下手。据调查，传言是从内蒙古陶林县传出的，而后很快传遍整个华北北部地区，流传世间达数月之久。为遏制谣言，政府派出干部。深入基层宣传辟谣，但效果不佳。大部分人认为，政府是在放烟幕弹，为派来的“割蛋”认作掩护，即使捉住“割蛋”人送到公安局，也会被偷偷释放，继续进行“割蛋”活动。于是，民众抓到疑似“割蛋”者，往往不报告政府，直接打死了。

一

1950年6月的一天晚上，时任村民兵连长的田大虎刚要休息，听到有人轻轻敲打他的后墙，于是起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月光下，民兵田金贵看看四下无人，小声对田大虎说：“连长，昨天大家说的‘割蛋’传言是不是真的？”田大虎说：“当然是真的。你没听说大王庄昨天刚打死一个小货郎？”

“听说了。所以，我是来告密的”田金贵忙不迭地说。

“告密？你发现‘割蛋’者了？”

“嗯。”田金贵往前又凑了凑，说，“就是覃晓梅。”

一听覃晓梅几个字，田大虎愣了，呵斥道：“金贵，你喝多了吧？还是受什么刺激了？前段时间你还让我给你去做媒，想娶覃晓梅为妻，怎么转眼她就成“割蛋”的了？这事可不能乱猜测，会出人命的。好了，回家吧，天不早了。”田金贵吭吭哧哧地说：“我……是喝了点酒，但是为了壮胆的，并没有喝醉……连长，你等等……”不等他说完，田大虎已经拂袖而去。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田金贵只想撞墙。今晚告密的事，如果被覃晓梅知道了，自己就全完了。他越想越怕，整个人像热锅里的蚂蚁，在院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昨天，田金贵去大王庄看大姨，正好碰到那个村的一个人被逮捕枪毙，罪名是潜伏特务。因为有人举报，那人曾经当过国军炊事员。

别人都在看热闹，田金贵却是惊了一头冷汗。因为他也曾当过国军士兵，在大吴山战役中被俘虏。当时，在当解放军和复员回家中田金贵选择了后者。谁知，就在他领回家的路费时，碰到了同村的覃晓梅。

那天，很多要回家的俘虏排着队领回家的路费，田金贵也低着头站在队列中，无精打采地等着发路费。正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小名“狗蛋”，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看着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姑娘白了他一眼，笑着说：“狗蛋，你咋不认识俺了？俺是村后大槐树底下覃家的丫头覃晓梅啊。你忘了，小的时候，你还抢过我的枣呢。”一听这话，田金贵想起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想不到自己出来几年，当年的小黄毛丫头出落得这么水灵了。想到这里，田金贵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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