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叶远泽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沈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叶远泽，叶远泽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叶远泽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叶远泽，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程家来人了。”沈氏猛地站起身。

程家，那是与长子叶砚书定亲的人家。

程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程家和叶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程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叶家从武，叶远泽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沈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程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鹊枝给沈氏换了身衣裳，瞧见沈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沈氏顿了顿：“把朝朝抱着吧。”

小朝朝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沈氏上前厅时，程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沈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沈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程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叶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沈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程家。”沈氏笑着道。

程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沈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沈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蕴锦。蕴锦贵为程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程夫人瞥了沈氏一眼，如今的沈氏，可比不得从前。

沈家入狱，叶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沈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蕴锦？”沈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程蕴锦变成那样的！

程蕴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程蕴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沈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程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蕴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蕴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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