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之间，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额角青筋暴起，愤怒至极的语调破坏了这份寂静。

“你休想！”

“那你就别想我会捐......”

涂念晚的话淹没在贺之珩大掌中。

“闭嘴，你有什么脸跟我提这个要求？”他掐着她的脖子，恨不能剜其血肉，手上力度一点点收紧，“难道你忘了，你是害晚晚双目失明的罪魁祸首？！”

同样都是名字，一个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另一个却无比亲昵，深情如斯。

她撑着身下的硬板床，才勉强稳住身形没被摔倒，干裂的唇弯起苦涩：“当然不会......你看......这是疯人院啊......”

她怎么能忘？

如今她能被囚禁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还是拜他所赐。

疯人院与精神病院不同，这里关着的人都是有过刑事案件和暴力倾向的，只进不出，里面的人永远不可能被治愈，甚至还可能丧命至此。

而他要得不就是让她受尽折磨，以命偿还吗？

贺之珩对上她那双被打得青紫充血的眼睛，心下一颤，像是被灼伤般猛地松开手。

涂念晚趴在地上猛咳，肥硕的身子颤抖不停，露出皮肤的地方几乎都覆满伤痕，鲜血淋漓。

模样狼狈不堪。

只见她喘着气艰难地爬起来，脏污的脸上一双眼像是蒙了层血雾，洇开一片殷红。

“怎样，你让他们好好‘关照’我......我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你可还满意？”

她呼出白霜的哈气，踩在地上的赤脚被冻的紫青，脚面上的伤口血痂凝固。

仅是半个月没见，这女人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像个几近报废的物件。

贺之珩看着她露在外满是血痕的皮肤，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那是你应得的！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当初的恶毒付出代价罢了！”

哈......应得的？

涂念晚突然笑出声，淡淡开口：“那我捐眼角膜，你娶我，也是我应得的。”

她下巴微抬，血红泪眸坚定的看着男人，不肯退让一步。

“没什么是你应得的，涂念晚，你不配！”贺之珩好似被她的话**到了一般，忽然提高了嗓音，冷意森森，“要不是因为当年的眼伤，你现在根本不配给晚晚移植！”

好像她给岑晚晚移植眼角膜，是一份天大的荣幸。

这时，暖阳越窗而落，仿佛在男人俊冷容颜上渡了层圣芒，尤其是那双眼，漆黑深邃，呼之欲出的恨意让她心碎。

眼尾划过一行泪。

她声音很轻，“贺之珩，你眼睛是我给你的。”

一年前，父亲为了小三执意跟母亲离婚，她为了保护母亲也被赶出家门，为了照顾母亲，她一直在边城的小医院做护工。

直到有天在医院燃烧场发现了浑身是伤，失血昏迷的贺之珩。

她将他带回出租房一直悉心照料，但他双眼受伤，左眼伤势愈加严重，为了他，她不惜捐出左眼眼角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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