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哭，更没有笑，就那样一脸淡漠的看着他。

“虞寒霜，你回来了是不是？”他轻轻低唤着，可是没有人应他。

就像那天，庭审完出来，他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沉重的背影。

那个背影，将成为他一生的罪孽。

就像一块碑，立在何修琛面前，让他永永远远地都记得，他欠下了什么又背负了什么。

“过来，让我最后好好再看你一眼。”何修琛的语气带了些恳切。

可是恍恍惚惚中那个影子没有上前。

他想，虞寒霜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见到他了，不然怎么连幻觉都这么毫不留情？

何修琛的意识在黑暗中一点点，从模糊变得清醒。

他才发现，原来眼前，没有人谁都没有来过，她也不会回来。

忽然极度的悲伤席卷而来，他终于控制不住压低了声音呜咽着哭。

怎么会，怎么会就突然走到这一步呢？为什么她会死呢？

何修琛的哭声是压抑的沉重的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可是他也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切已经晚了，眼泪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以前最苦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一次，可现在他哭了。

不受控制的，哭了。

直到，外面的窗子洒进来一缕阳光。

何修琛才清楚地感觉到天亮了，他该走了，该举办属于她的葬礼。

葬礼，这真是世界上最难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他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看上去还算是体面。

抱着那只骨灰盒，他一步一步走出这条小巷。

到巷子口的时候，他忽然回望了一眼，如同当初的虞寒霜一样。

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他太多回忆的地方，然后又沉默着转身，带着这些回忆远离。

虞寒霜的葬礼很简单来参加的人也不多，因为本身她便没有几个朋友。

更何况她是被法庭判了罪，然后死掉的人。

整个葬礼上哭得最伤心的，只有宋振庭，他是因为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更多的，恐怕是歉疚。

然而整个葬礼上所有人好歹都做做样子，摆出一副很悲痛的样子。

只有何修琛，他始终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着葬礼所有的流程。

就好像这个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好像他还是跟从前一样，是个淡泊无情到骨子里的人。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痛是没有办法用眼泪来表达的。

所有人送了花，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沉重的吊唁的话，却恐怕没有几个带着十足十的真心。

后来，那只骨灰盒便下葬了。

下葬之前何修琛特地给她换了一只好一点的骨灰盒，好让她在下面能够舒舒服服地睡着。

骨灰盒被埋在了一个很小的墓园，旁边的墓地，是虞寒霜母亲葬着的地方。

何修琛想，这应该就是她最后想要落叶归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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