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古以来，女子被休弃是犯了七出的，我不想要脸，可他要脸。

我心想他还有脸吗？

当街强抢我娘，逼我娘怀上我的时候，也没见他要过脸。

如今倒是教育起我来了。

我捂着脸，轻轻地揉着。

不用想，我也知道现在我是个什么样子。

必然是红肿发烫，印着那粗粗的五指印，难看得很。

他向来都这样，只要不开心，就往我脸上招呼。

可我从来没哭过，因为我打小就知道，自尊这个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他越打，我头抬得越高。

他说我不服管，是个倔脾气。

可他不知道，我除了这一身傲骨也没别的东西了。

06

自我爹将我打了一顿之后，东宫上下对我愈发敷衍了。

大概他们都清楚，我这人无依无靠，娘家不管我，夫家也不喜我。

跟我来东宫的奶娘心疼我，说：「娘娘若是不开心，那便走吧。」

她自小看着我长大，明白我从来没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过爱。

除了我奶娘。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走不了了，因为我怀孕了。

顾尘得知我有孕后，派人给我送来了许多东西。

他体贴地命人给我换了最软的床榻和枕被。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支和叶琳头上那支几乎一模一样的玉钗送我。

他说他其实还是爱我的，只是我性子太倔了，所以得磨一磨我的性子。

他声音低沉婉转，我一直很喜欢，刚来东宫的时候，只有他日日在我枕边给我讲故事，我才能安睡。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将玉钗狠狠摔在地上，我说：「你将我当成叶琳的替身娶了我，如今又要给我这玉钗的平替，顾尘，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这次顾尘意外地没有生气，许是念着我肚子里怀了他的骨肉。

可隔天，他却命人送来了许多大补的肉汤。

我孕吐得厉害，顾尘却好似看不见我的难受，愣是逼着我将那两大碗肉汤全部喝进肚子里才肯作罢。

我在顾尘离开之后，趴在床边吐了小半个时辰。

一张小脸吐得血色尽失，可胃里还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翻江倒海。

奶娘心疼地拍着我的后背，企图让我稍微舒服一点：「这都是造什么孽呦，娘娘这般难受，殿下何必要逼着娘娘吃这些东西。」

「他哪里是让我吃，他是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吃。」

顾尘他……从未爱过我。

这些时日，我早就已经看透了，他以前爱的，是与我极其相像的叶琳，如今爱的是拥有他血脉的孩子。

至于我，自始至终都只是顾尘的一个物品。

07

我被顾尘折磨狠了，不出半月人就瘦得厉害。

顾尘见我这皮包骨的样子直拧眉：「叫你少吐些你又不听，你日日这般，营养怎么能到孩子身上去？」

我不禁冷笑，孕吐的不是你，你自然说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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