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从前很多年那样将我搂在怀里，轻轻的在我耳边唱着歌谣，唱着他和我表白时唱的那首歌谣。

不合时宜的，我突然想起那个年少时的许今安。

想起他弹着吉他，眼睛亮亮的呢喃着“想把我唱给你听”。

“卷柏，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许今安突然的一句，将我思绪猛的拉了回来，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转过身用手抚着他的脸。

日子过的真快啊，一转眼，我就和许今安在一起八年了。

再过一个冬，就是我们两个的第九年，长长久久，九这个数字可真好。

我们两个都不开口，屋里静了一瞬，他无奈似的将话又说了一遍，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吐出别扭的语调。

“每顿饭…都吃了，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不下。”

我心里是盼着的，盼着他怜惜怜惜我，在我死之前，能在家里多陪陪我，哪怕只是多和我吃两顿饭。

可他没再给我许诺，只神色尴尬地转过了头，看了看我们家徒四壁的廉价出租房。

“卷柏，我马上就攒够钱了，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真正的家了。”

家这个词对我的诱惑太大，大到我脑子一时糊涂就想交出我辛苦攒了多年的那张银行卡。

思绪了良久，还是堪堪停住了手。

“许今安，我们…真的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吗？”

这么多年，我说话的语调依旧奇怪，出于自卑心理，我从前在他面前不太喜欢张口，可事到如今，我却奢望着，能和他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让他永永远远，能够记得我的声音。

他唇哆嗦了几番，还没回答我，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抿了抿唇，他走远了些，按了接通键。

一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能听见也不是什么好事，毫不犹豫的便摘下了耳朵上的助听器。

他打着电话，眼睛却看着我，偏了偏头，我躲过他的脸。

唇语不难看懂，可我不想在他嘴里看到让我难过的话。

我低下了头，等了好久，眼前雾雾的让我看不清东西，可又怕被许今安发现，只能装作打哈欠的模样。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女人和许今安说了什么，我只知道，许今安又要走了。

他面上有些不耐烦，可套西装外套的手却没有止住。

“卷柏，我今晚早些回来，等我一起回来陪你吃晚饭。”

许今安，你总是忘记许给我的诺，这一次，你真的会回来陪我吃饭吗？

3.

锅里的腊八粥彻底凉了，散发着甜腻的恶心气息，粘稠稠的团在一起。

许今安没吃到我亲手煲的粥，我有些伤心，毕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于是我没舍得扔，还是将它们盛了出来，加了点热水以后便囫囵的吞下，太甜了，甜的我喉头发腻，一呕出来便是刺眼的一滩血。

见怪不怪的起了身，去厨房里拿出帕子擦拭，刚低下身眼前便一阵阵的发黑，连带着耳朵也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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