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谭奇薇目光根本没有落在顾原身上，而是直冲顾原的同桌罗门哲喊道：“罗门哲，你出来一下。”

这下全班哗然。

罗门哲，他明明跟优秀班花谭奇薇八杆子打不着，为什么会被班花点名？顾原的表情一下子崩溃了。

罗门哲正极目远眺窗外，被喊一声后，措不及防回头。看到喊他的人是谭奇薇，好像并没有格外意外或激动，他依旧保持他一贯的懒散，甚至坐着没动。

“我有话要说。”谭奇薇转身向教室后门走去。

班里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顾原要哭了。他看罗门哲还不动，含泪踢了一脚罗门哲的凳子。罗门哲不情愿地站起身。在全班一半妒忌一半不解的目光中走向教室外。

“你为什么……”谭奇薇一向表情水波不兴，可这会儿却眉眼之间却充满强烈的情感。明显是生气了。不知道是不是碍于走廊上突然多出来很多看天看云的同学，她话只说了一半。

奇怪的是，罗门哲听懂了。

“你不用担心。”他回。

这句回答活像火上浇油，彻底惹恼谭奇薇。谭奇薇眉头蹙起，一时无从说起，当胸狠推了罗门哲一把。罗门哲高高大大，谭奇薇只到他下巴，又长得苗条，哪里推得动他？罗门哲那夸张的两步倒退，更像是表演式的讨好。

一时间，他俩和走廊上假装看天看云的他们，都愣住了。

两分钟预备铃不合时宜地响起。

大家不情不愿进教室。

看上去，看天看云的人们比当事人还不情愿。

下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望着同学们集体若有所思的表情，露出与他年轻面孔不相称的欣慰笑容。他还以为同学们沉浸在他正讲的王朝动乱民不聊生的苦难中呢。

历史课后是大课间，上海方育高级中学的同学们也是要像初级中学的学弟学妹们一样到操场上去做做广播体操的。

每次课间操，班上总有两三个铁了心要当漏网之鱼的同学。体育委员方冯箴每次课间都跟草原牧马人一样狂野，大呼小叫驱赶留守者——通常是争分夺秒学习的学霸和无法无天无畏检查的学渣。

这天，方冯箴生病请假。课间操时段的班级留守者一下子翻了倍。

顾原留得理直气壮。他上学期踢足球，折了手；这学期打篮球，折了脚。打着石膏，架着拐，是顾原的新浪子形象。

上学期，顾原花了3个月蓄头发，最终于一个周末将头发烫成了小卷。当他顶着一头颤歪歪的小卷发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谢老师差点没昏厥在讲台上。

罗门哲人高腿长，高中的座椅如同初中座椅，日日委屈着他的大长腿，每个课间他都会往外走，好慰藉一下他受委屈的腿。可是今天，因为谭奇薇破天荒留在教室，他很有觉悟地也留了下来。

果不其然，走廊安静下来之后，谭奇薇起身，再次向班级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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