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认定乔氏有冤，她弟弟怎么可能冒死递状纸？”

“可她弟弟的证据呢？就凭乔氏那封语焉不详的家书？还是乔氏的托梦？”

“什么托梦！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话你跟李参政说去。”

最后一句却是谢承北说的，所有官员立时都闭了嘴。

其中一位官员征询般问向了楚绥晏：“绥晏，你怎么看？”

楚绥晏看着是淡漠疏离的性子，但人缘显然不差，几人都住了口，齐刷刷看向他。

“乔氏……”

楚绥晏正要说话，似心有所感，忽转过头，正看到走近的阿枝。

众官员并不知楚、宋两家有过婚约，但见新来的美貌小娘子来找楚郎君，四目相对，气氛诡异却带着丝莫名的暧昧，不由都笑起来，起哄道:“绥晏，宋小娘子来找你，还不过去！”

楚绥晏淡淡一笑，“诸位不可胡说。她来找我，自然是为了公事。”

话未来，阿枝已接口道：“听闻我家的案子，郎君一直很关注，所以特地来寻郎君仔细问问。”

众人哄笑更甚，推楚绥晏道：“果然是公事！绥晏，还不快去！”

楚绥晏一摇头，只得领着阿枝离开，一路提醒道：“宋小娘子，这里是审刑院，言语间需多加留意。”

阿枝转过脸，愕然看向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一脸的纯良无辜，大眼睛澄净得能倒映出楚绥晏那张俊脸。

楚绥晏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他闭了嘴，领阿枝进了一间闲置的茶房，为她倒了盏茶，温和道：“宋家的案子，你不用急。因宋家叔叔隐姓埋名换了身份的缘故，审刑院的确拖了两三个月才插手此案。日前院中已有官员前往真定府，相信很快便会有线索。你刚来审刑院，不妨先看看《刑统》，若有不解的，可以向绯然姐请教。”

阿枝道：“《刑统》我已经看完了，没有不解的。”

楚绥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阿枝道：“不过是让人有据可依的律法而已，有什么难的？我大弟还一直跟我说秀才怎么怎么难考，我冒用他的名字去考了一回，虽未拿到案首，也是第二名的。”

楚绥晏盯着她，很想质问她，是不是在撒谎。

可童生试的成绩还是很好查的，她没必要说这么一个轻易能被拆穿的谎言。

他有些艰难地说道：“宋家并没有延请先生教你读书识字。”

阿枝道：“我阿娘有才有貌，能诗擅画，绣的花鸟特别灵动；我阿爹念书极有天赋，很早就是秀才。但他喜欢研究美味佳肴，后来厨艺出众被光禄寺择去当了个小官，便弃了科举之途。他们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我还要什么教书先生？”

她的眼底又泛出了刀刃般的锋锐，一字一字道：“而且，他们那么低调，躲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为何还要死？为何还要死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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