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舒，君笑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不愿意去了解他，这十几年来，你没有好好的看他一眼，而他也没有叫过你一声爸爸，父子天性，只要你愿意去了解君笑，你会发现，你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儿子。君笑很有念书的天分，老舒，你以后就算是贷款也要把君笑送去念书，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我不要我的君笑在这座大山里过一辈子。”舒嫂不停地说，她怕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也许是累了，说完这些话，她就靠着床头睡着了。

老舒伸出手将靠着床头的舒嫂扶回床上，再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拿着烟坐在门口，看着趴在板凳上写作业的舒君笑，再看看舒嫂紧闭的房门。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间，脚下也扔了一地的烟蒂，然而，他紧蹙的眉头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

其实他何尝不愿意遵守当初在医院里跟舒嫂的约定，只是他真的放不开。刚才回到家时，在房门外，他清楚的听到舒君笑跟舒嫂之间的对话，听着听着，他不禁满肚子火，于是便忍不住走进来楸住了舒君笑的耳朵。而且，如果他真的改变了，他的立场又在哪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改变后的自己？

他叹着气，感到无比的烦恼。不过，眼前也不是关心自己跟那个“麻烦”之间的问题的时候，舒嫂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医生在他们出院时说的话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你老婆撑不了多久了，你必须把她送到大一点的医院去才行，她的病，我们这间小医院也无能为力，你准备一下，尽快把她转到大医院去吧，这样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医院，他哪来的钱让舒嫂上大医院看病！就连坐车去看病的费用都可能凑不出来了，他哪有钱可以让她去大医院治病？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凑不出那么多钱！但是，每天看着妻子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更加瘦弱，他却无能为力。老舒感叹着，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老舒扔掉烟蒂，眼角又看到正在专心写着字的舒君笑，他凑上前去，看着舒君笑漂亮的字，然后，他笑了，只是舒君笑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有的只是当他靠近时，内心深处自然而然产生的恐惧，他心里一害怕手就抖了起来，原本工整的字突然写得很难看，老舒心里也明白，所以只是轻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去。

舒君笑在他离去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记忆中，他会靠他这么近，除了要打他以外没有别的涵义，他用橡皮擦擦去刚才写得难看的字，使劲的擦，就像是在纾解内心的压力似的。

“进来吃饭吧！”老舒磨蹭了很久，总算下定决心来叫他吃饭。

然而舒君笑却吓得手滑了一下，他连忙看了看作业簿，刚才那一滑，竟然把簿子给擦破了。这是第一次，那个人第一次叫他吃饭，虽然他没有叫他的名字，但舒君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是哪里改变了吗？这个疑问一直在舒君笑的脑海里盘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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